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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钟为谁而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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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1-20 03:17:58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他以为自己以前爱过,但是现在他知道,他错了。



  约翰·多恩靠在国宴厅阴影下的一根石柱上,手里拿着一杯葡萄酒,饶有兴

致或者说百无聊赖地看着带着面具的贵宾们,他们穿着奢华的服装,在明亮的烛

光下翩翩起舞。



  今晚,怀特霍尔宫一侧的约克大主教府邸灯火通明,宴会正酣。火炬在泰晤

士河畔的水上入口处熊熊燃烧,迎接乘船抵达的狂欢客们。



  几个世纪前曾经有过一种娱乐方式,一种假面戏剧。年轻的家庭成员们,戴

上面具,穿上戏服,扮演成与自己毫不相干的角色,背诵赞美诗或者吟唱咏叹调。

其中的佼佼者,会受到家主的赞赏,当场戴着面具接受家主的祝福。



  多恩厕身在人丛中,在这个只有贵族才能参加的假面舞会中,他只是旁观者,

而不是参与者,就像人群中的一座孤岛。贵客们陆续入场,大厅里的客人越来越

多,乐队开始演奏,宾客成双结对进入舞池。他选择了后退,游走在社会边缘做

一个观察者。



  他不引人注目地偷偷盯着一个在人群中穿梭的不起眼的身影。虽然她隐藏在

面具和古典服装后面,但多恩还是一眼认出了她。每次感受到她的存在时,多恩

的心跳就会停止一次。



  时不时的,她会鼓起勇气从面具下偷偷扫他一眼。每次惊鸿一瞥,都是正中

红心的爱心飞镖,让他不由脉搏加速跳动。就好像他们的灵魂在混乱中翱翔,在

他们自己的舞曲中相遇,与下面舞会的芸芸众生遥相呼应。「Metaphysical

Conceit。」他自嘲地想。



  他的主公,托马斯·埃格顿爵士是这所豪宅和这次盛会的主人,他和他新婚

不久的第三任妻子,坐在主席位置,对着多恩微微点头。多恩赶紧毕恭毕敬地鞠

躬行礼,就像一个忠诚的下级外交官应该做的那样,彬彬有礼,从不泄露一丝一

毫真正的内心感受。身为年老体衰的伊丽莎白一世女王陛下的枢密院重臣,如果

埃格顿爵士有一丝怀疑,觉得他的侄女,同样是一位高贵的上流社会名媛,与这

位出身不正的秘书有染,那么多恩将会在一个呼吸的时间内被扔进泰晤士河,上

流社会的大门也会永远对他关闭。最重要的是,他将永远失去他的安妮。



  什么时候起,她成了他的安妮了呢?多恩暗想。自从两年前从国外回到伦敦,

他一直想做一名出色的职业外交官或者政治家,然而他的罗马天主教家庭背景,

让他在英格兰这个新教国家举步维艰。就好比反美是工作,亲美是生活一样,多

恩成功地把个人感情和公众形象切割开,戴上面具,和光同尘,融入伦敦社会。

他很荣幸地受到了掌玺大臣埃格顿爵士的赏识,成为他的首席秘书,开始在白厅

的政治圈出人头地。



  因为工作关系,多恩住在埃格顿爵士的官邸约克府。为了避免瓜田李下,他

一直刻意回避埃格顿家的女性亲属,尤其是那些高贵漂亮的妙龄女性。她们似乎

经常光顾,欢声笑语给这座古老严肃的官邸带来一丝生气。她们并不特别在意多

恩,频繁出入官邸混个眼熟以后,偶尔会给他一瞥好奇的目光或者调笑的眼神。



  但渐渐的,安妮不再仅仅是这群年轻女人中的一张熟脸,初识时对她的爱慕

和尊重已经变得越发深刻。



  她的智慧,她的机敏,她的温情,她的一切,刺穿了他的假面,磨平了他自

我保护的硬壳。如果不能与她同在,一个辉煌的事业意义何在?爱情还是生活,

是他面临的选择。



  多恩又往阴影中退了一步,国宴厅的大圆石柱把他遮在暗处,就像府邸内的

罗曼式拱形回廊一样。哥特风格的宴会厅,和诺曼王朝时期建造的府邸相得益彰,

完美融合,一起见证了圣公会的诞生,聆听了几个世纪的祈祷,向他们的上帝的

祈祷。与那些虚伪的充满私欲的教士不同,多恩从不为救赎或者克己祈祷,他的

上帝只反映他自己的精神,激情和狂躁。闭上眼睛,默默的,他向主发出了一份

衷心的,来自灵魂深处的祈求,祈求主不要将他和他的安妮分开。



  从灵魂震荡的漩涡中脱离,多恩睁开眼。他看着舞池中旋转的男男女女,绯

靡的舞姿伴随着面具后面的诱惑与偷情。他记得他同样经历过那些所谓爱情的附

属品,包括嫉妒,沮丧和拒绝。但与他现在的感受相比,回想起来,过去的那些

爱情多么简单,只有吸引与快乐,手拉手,口对口,身体对身体。



  多恩记起当年他写给他的情妇的七行爱情诗,



  花魁香闺中一夜的缱绻未酣,

  阳光流入帷帐秀发流过枕席,

  再度云雨唤醒了相互的激情,

  玉体横陈锦榻任君恣意怜惜。

  丰腴的大腿间蓬门为君打开,

  温润的身体内樱桃任君采摘,

  风雷过后奶油沾唇分外艳丽。



  他曾经无知地认为,所谓爱情不过如此,仅仅是一种简单的生殖冲动,物理

交换。然而这次大不相同的恋爱,却触及到了灵魂最深处。即便他最初对安妮的

爱慕,也并非追求性方面的满足,而是一种思想和情感的交流。



  他记得今年早些时候,他和她在府邸的一条走廊上不期而遇,他手上堆满了

他的主公所需的书籍和文件,她手执一条丝帕在无人处独自哭泣。她的姨母,埃

格顿的第二任妻子,病入膏肓生命垂危。安妮的真诚和哀伤让他感动不已。



  他短暂地停留了一会儿,说了几句暖人心的话,仅仅给了她一点微不足道的

安慰。下一次他们再见面的时候,她和一群年轻女性在一起。当他以为自己会一

如既往地被无视时,她的目光找到了他,不动声色地微笑,向他表达了谢意。



  当他魂游天外的时候,舞曲终了,他发现埃格顿爵士寻找他的目光。他没有

表现出任何不耐烦的迹象,按照主公的示意回到了派对。音乐再次响起,这次是

社交沙龙舞,埃格顿爵士朝他微微点头,作为派对主人的亲信下属,他有义务进

入舞池,让宾主尽欢。



  他恭顺地点了点头,喝了一口手中的葡萄酒给自己壮胆,然后放下酒杯冒险

走出幽暗的阴影,加入了灯光中闪亮的人群。他的脚步随着舞曲的指挥无懈可击

地移动着,随着舞蹈的进行,换了一个又一个的舞伴,有的朝他微笑,有的皱眉,

有的完全无视他,有的对他视而不见,越过他和别人的舞伴调情,也有的对他感

兴趣却被他无视被他视而不见。



  然而安妮,他的爱人,却几乎无法看他。虽然她带着面具,却遮掩不住她目

光中赤裸裸的爱意,只能选择回避。虽然她刻意避开了他的目光,但他并没有感

到任何挫折。毫无疑问,那是她掩藏真心的假面,只是这让他心中隐隐作痛。舞

曲中他们也曾短暂相聚,仅仅几秒钟后又再分开。多恩发现命运就像这舞曲,把

她送到他身边,却又立刻告诉他,他们必须分开。



  她为什么会看上自己的呢?多恩在想。



  他知道,自己健康的体魄和微黑的外表对一些前卫的女性颇有吸引力。他聪

明,幽默,是一位通过自身努力而成名的诗人。他当过兵,参加过海外的远征探

险行动。尽管有着这些颇为不凡的自身魅力和个人成就,但仍然远非贵族圈中女

继承人的良配。安妮出身名门,又是国家重臣的近亲,从出生的那一天起,就注

定要嫁给门当户对的贵族子弟,成为巩固家族事业和金库的纽带。



  多恩敏锐地意识到,虽然安妮比他年轻许多,但她浪漫却并不天真。她知道

自己对于家族的价值。她虽然只有十六岁,但却有着与自己相匹配的敏感与成熟。

她明白她的婚姻就好比现在的沙龙舞的配对,看似随意自由,其实是各大名门各

种权衡交换后的产物。而多恩的家族,食古不化顽固地追随旧宗教,早已成为昨

日黄花。作为旧家族的子弟,社交界的无名小卒,多恩是连下场的资格都没有的。

然而安妮却准备为了他反叛这一切,不惜抛弃自己的家族,亲人和社会地位。能

得到安妮的垂爱,沐浴在安妮的感情中,多恩感到谦卑,这的确是他的主赐予他

最珍贵的礼物。



  过去的几个月间,短暂的偶遇变成了蓄意的相请,陌生人间的彬彬有礼变成

了恋人间的知心细语。虽然他们的感情在增长,但他们的交往还仅限于精神上的

交流,从来没有肉体接触。他们只敢在这个繁忙的官邸里分享电光火石的偷吻和

稍纵即逝的爱抚,还得提防不被人看见。



  随着他们间依恋的增加,多恩开始感到了不安。安妮为他付出太多,他能带

给她的却太少,前面的路上荆棘密布,他们共同的未来恐怕会困难重重。于是他

试图去说服安妮结束这段爱恋,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在感情方面从对方的角度

着想。



  几天之前,他把这个想法跟她说了,在一个不恰当的时间地点。当时他们一

起走在府邸后花园那片带着尖刺的薰衣草灌木丛中的那条歪歪扭扭的砾石小路上

,一个颇为隐秘的地方。多恩咬着牙坚持把话说了出口,不是来自他的心灵,而

是通过他的大脑。



  『毕竟你还年轻,』他说,『这可能仅仅是你的初恋的冲动。这是你的第一

次恋爱,只享受到甜蜜,却还未经历到痛楚。你可以轻易回头,选择你父母为你

精心准备的康庄大道。我不希望将来你会过一种匮乏而遗憾的生活。』



  出乎他的意料,安妮的反应是如此的强烈。她眼中充满了怒火,小拳头在气

愤中紧握。『你觉得我只关心这一切?』她朝着豪宅的华贵外观挥了一下胳膊,

似乎要把它们全部扫开,『在我们分享了彼此的一切以后,你还认为我是一个浅

薄的虚荣女孩吗?你居然如此轻视我,认为我会宁愿把心灵高高锁起,去追求舒

适的物质生活?去生活在谎言中?不,那不会是我,更不会是你心中的我。你太

小看我了,也太小看了你自己。』



  愤怒中激烈捍卫着他们的爱情的安妮,看上去分外美丽。她眼中的痛苦让多

恩心疼不已,恨不能立时亲吻她甜蜜的嘴唇,向她投降表示歉意。然而他不能,

不是因为顾虑会被高处的窗户看见,而是想让她有更多时间咀嚼他这番发自肺腑

又痛彻心肺的表态,冷静地做出最好的选择。



  然而在他心中,他知道她已经用爱的利箭,刺穿了他那精明头脑精心编织的

现实和逻辑的盾牌。片刻之后他们不欢而散,各自感受到了爱情附带的伤害,以

及患得患失的沮丧。自那天以后,他就一直没有见到她,这几天内他感受到了从

未感受过的孤独。



  多恩的思绪回到了舞场。当他礼貌周全地跟每一位与他短暂共舞的女士鞠躬

行礼时,他觉得迫切需要和安妮单独在一起,再也不能忍受这种孤独。当舞曲再

次让他们短暂相聚时,安妮温柔地握了一下他的手。一如既往,即使在假面之下,

安妮也能读懂他的感受。同样,心有灵犀的他也发现了她的心思,在那轻微的触

摸中,他知道她也同样需要她,此时此地。



  乐曲在激昂的高潮中结束,舞蹈在激情的旋转中落幕。一曲终了,宾客们互

相鞠躬行礼,然后三三俩俩散开。在乐队开始下一篇章之前,人群暂时纷乱无序

之时,他找到了她。



  观察到无人注意他们,他紧紧抓住她的指尖,带着她走到他刚才的栖身处,

那栋大圆石柱后面的阴影区域。在他刚才向上帝热切祈祷的柱子后面,他用同样

热切的激情亲吻她的嘴唇。



  但这不够,永远不够。安妮用更狂放的姿态回应他。他们的需求迫在眉睫,

不顾一切。多恩的呼吸在燃烧,欲望的火焰中,灵台一丝清明,他不能像急色的

宾客对待侍酒的女仆那样,将她顶在冰冷坚硬的石柱上,任由数丈之外的其他贵

宾指指点点,围观调笑。当音乐再次响起的时候,他有了主意。



  『跟我来。』多恩拉住安妮的手,与其他结伴进入舞池的男男女女一起步入

大厅中央。在熙熙攘攘中,悄悄拐进一条两边都是石柱的回形走廊。安妮跟在他

身后,对于这座宅邸,她了解得并不比他少,知道他准备带她去哪里。当多恩在

岔路处犹豫不决的时候,她会给他指出正确的方向。他们走到了一处楼梯的拐角,

打开一扇低矮的小橡木门,钻了进去。



  这个小储物间里很冷,光线昏暗却被他们的爱所照亮。房间里还没有堆放任

何家具或者杂物,只有一只三尺多高一尺多宽的橡木圆酒桶。安妮坐在酒桶上,

他在她身前的石头地板上跪下,好像是一位中世纪的骑士向他的爱人致敬。虽然

隐隐约约仍旧能够听见大厅里传来的音乐声和喧闹声,但至少在一段时间内,他

们可以不受打扰地单独在一起。这将是激情满满的时候,多恩发誓他一定会让这

一刻变得特殊,变得终生难忘。



  嘴里嘟嘟囔囔说着动情的言语,多恩轻柔地解开了安妮脸上面具的带子,摘

下了她的面具,一张美丽精致的小脸露在他面前,红扑扑的双颊暴露了内心的情

感。『My only love。』她呢喃着,柔软的小手轻抚他的脸颊。他

转过头,嘴唇紧贴住温暖的手掌,深情地亲吻。「不可思议,如此轻微细腻的触

摸,竟然比占有另一个人的身体感觉更加亲密。」多恩暗想。



  她的另一只手托住他的下巴,身体向他靠过来,小嘴靠近他的嘴唇。当她吻

他时,他笑了,知道她的欲望和他一样强烈。他受到鼓励,更大胆去发掘她美丽

的身体。



  他指引着双手和双唇沿着她柔嫩的脖项往下,游走在低宽的方形领口内裸露

出来的娇艳肌肤上,欣赏着闪亮发光的晚礼服下玲珑有致的躯体。他惊叹在他温

暖的双手抚摸下,她的皮肤就像最柔软的白色天鹅绒一样。在半光中,在朦胧中,

他慢慢的,小心翼翼地用每一个吻,每一次触摸,每一声赞美,在他的最爱身上

烙上自己的印记。



  她坐在橡木桶上转过身,多恩帮她解开长裙的纽扣。她迫不及待转回身,拉

下晚礼服的上衣,把一对晶莹高耸,弥足珍贵的乳房呈现在他的眼前。



  他无法抗拒这样的珍馔,他象品尝野草莓一样饥渴地吸吮每一粒粉红的乳头。

她肆无忌惮的举动让他有些吃惊,让他明白了彼此都充满了爱的渴望,只有肉体

上的交流才足以表达内心的相互爱慕。



  当这个念头划过他的脑海时,他的双手抚摸着她的脚踝,把她长裙宽大厚重

的裙摆往上掀起。『我的亚美利加,我美丽的新大陆。』他喃喃自语。她勇敢无

畏地注视着他,沉重的呼吸中燃烧着爱欲的火焰。当他在他的新大陆上探险时,

他清楚的知道,这次冒险之旅中,他不是征服者,而是早已被她征服。



  他分开她的大腿,用崇敬的目光抬头看着她的一对椒乳在颤抖。她调整了一

下坐姿,把臀部往前倾斜,让他更清楚地欣赏她的秘处。



  目光所到之处,他的双唇立即跟上,用温软娴熟的舌头取悦他的爱人,新鲜

而又纯粹,就像呼吸一样自然。他觉得自己是亚瑟王的骑士,在朝圣之旅,终于

找到了圣杯,正在从她珍贵的杯子里啜饮。她的双手插进他的头发,时而揪紧,

时而轻抚。他能感觉到她的紧张,她在尽力控制住自己不发出幸福的尖叫声。和

他一样,她不愿意亵渎这个神圣的时刻。



  他的手指和嘴唇一起,贪婪地搜寻着她的每一寸隐秘。上帝作证,她太湿,

太紧,太完美了。他放下一只手解开了自己的裤子。她第一次看到了他裸露的阴

茎,为她勃起,向她致敬,不由晕生双颊,发出满意的唏嘘声。



  一只手抚弄着挺直的阴茎,另一只手景仰着妍丽的情人,他的嘴唇在湿润的

幽径中礼拜。她在愉悦中迸发,接受了他所有的奉献,赐下爱的圣水,淋在他脸

上和嘴里。



  他虽然曾经品花无数,此时却变成了初出茅庐的小学徒。当他听到她令人窒

息的低吟时,顿时变得钢铁般坚硬,能让钢铁融化的热流,喷洒在冰冷的石头地

板上。他把脸埋进她柔软的大腿上,不让自己发出快慰的长啸。



  此时此刻,时间静止,一生的定格,直到他离开枕着的这具洁白无瑕的躯体,

抬头看他的爱人。她也正看着他,他们象一个人一样凝视着对方。



  然后他们同时叹了口气。安妮已经离开舞会太久了,说不定已经有人在到处

找她了。他们的嘴唇短暂而庄重地接触了一下,这是一种契约,更是一个承诺。



  她冰凉的小手放到他的胸口,从衣服扣子之间伸进去,感受滚烫的肌肤,手

指在他心口画了个圈。『这是我的。』她低声却不容置疑地说道。



  他们彼此帮助对方重新着装,系上纽扣,不像一对新鲜出炉的情侣,更似相

濡以沫多年的夫妻。安妮站起身,面具在手上晃来晃去,她看着他的眼睛,依依

不舍地说:『我用心灵的全部向主起誓,我希望永远不离开你,我的爱人,不过

现在我必须离开了。』他深情款款地吻了她的手,她带着他的灵魂离开了房间。



  他留在了小储物间里,沉浸在陈旧的灰尘和新鲜的爱情相混合的芬芳中,她

的话语在他的脑海中回荡,一曲爱的诗篇出现在他的心头:

  

  Sweetest love, I do not go,

       For weariness of thee,

  Nor in hope the world can show

       A fitter love for me.

  

  多恩知道,今晚以后,他再也无法劝说安妮放弃他们的结合。他们的内心,

灵魂和身体,都已你侬我侬,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无可分离。只有上帝知

道未来会是怎样,但他们必须在一起,就像泰晤士河的波浪一样,不可避免地撞

向岸边。



  在此之前,他一直在两条线上行走,一条是戴上面具的世界,他的职业,他

的信仰,他的社会关系以及其他;另一条是他的内心世界,他的激情和渴望,这

里只有安妮。他一直试图左右逢源,祈求两条道路像平行线一样,永不相交,也

不远离,因为他觉得两者缺一不可。



  今晚改变了一切。他再也不用带着假面,生活在谎言中。其他的一切都是浮

云,他的人生旅途中,只有安妮。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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